44.兩面仙（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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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兩面仙（十三）
“小姐呢？”
穿著陶瑤在街上買來的衣裳，玄愔不太自在，又悄悄摸了摸袖口，他剛從陶家老爺和夫人處請安回來。
陶家富甲一方t，給女兒專門建造了一處繡樓，下面是個大花園，這花園是陶瑤一個人的，珍貴的花草挪到墻角，不講究布局寓意，假山後面把老參當蘿蔔種，紫藤蘿和葡萄藤糾纏在一起。
都是她自己倒騰的，那葡萄架子還是玄愔搭的手。
他是她的童養夫，陪著她從紮兩個羊角辮的年紀到少女曲線初顯，後來他被雲游的修士看中了資質，要帶到仙門去修煉，陶瑤本來不樂意，但是陶家父母卻念在與玄愔親身父母的交情上讓他自己選。
面對著陶瑤越發漂亮的小臉，玄愔選擇了去修仙。
但他每年都回來，承諾陶家等到成婚後，他就把陶瑤帶到仙門去生活。
陶瑤可能是生氣，他回來的時候總是故意不搭理他。玄愔不是那種會說花言巧語的人，只會默默準備禮物，然後跟著陶瑤，她去哪他就去哪兒。
今年也一樣，玄愔給金尊玉貴的陶大小姐準備了他自己贏來的南海蚌珠，觸之生溫，帶有暗香，冬天給小姐暖手正好。
丫鬟行了禮，支支吾吾道：“小姐去了客人院子……”
見少年面色更冷，慌忙道：“小姐是喜歡那位仙子，著人抱著新開的一盆鳳仙花去的！是和女孩子一起染指甲呢。”
“……”玄愔背著手走了，他此行回來，師兄是下山除妖順路同行，身為掌門之女的秦漱玉卻純屬添麻煩，不知道她到底幹嘛來了！
陶瑤當然不是找仙子聯絡感情，事實上，她是來接近那位大師兄的。
秦漱玉知道她對自己師兄起了心思後，立刻將師兄幹凈的感情生活抖落幹凈，不過她對陶瑤道：“玄徹師兄一心向道，陶小姐肯定要在他身上吃苦頭了。”
“一心向道？同我成個親又不耽誤他向道，你們沒有那種不能婚娶的規矩吧？”
“沒有是沒有……”秦漱玉小聲嘟囔，“但是師弟說你與他……”
玄愔從年紀來說大她一歲，但是輩分卻實實在在的是師弟。
陶瑤擺擺手，混不在乎道：“什麽呀，他爹娘同我爹娘隨口一說的婚事，我又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婚約早就不作數了。”
“……”站在院門外的少年一僵，袖中裝著禮物的木盒快要捏爛。
陶瑤在裏面說的歡，秦漱玉喜歡她的性格，又放下了心中的不自在，紅著臉跟她說了很多，包括自己對玄愔那點心思。
後面的話玄愔沒聽，他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直到玄徹找來共同商議除妖之事。
玄徹是個很好的人，這點沒人會質疑，他是個路上看見乞丐都能把身上的錢全部施舍出去的人，對師長恭敬，對同門友善，實力強勁，行事坦蕩，如同和煦的一縷春風，又像可靠的一株松柏。
沒人會不喜歡他，玄愔這樣冷漠驕傲的人也會在心裏暗暗敬佩他。
他還不知道師弟的未婚妻揚言要拿下自己，一門心思都放在捉妖上。
但這不代表他會察覺不到玄愔敏感的心思和回避，稍稍套話，就從秦漱玉那裏知道了大概，他扶額嘆氣，面對無辜的秦漱玉又說不出重話。
“……師妹啊。”幾經猶豫，還是沒說什麽，玄徹有意避開了任何同陶瑤接觸的機會。
不見面總行了吧，他看那陶小姐多半是一時新鮮，或者在跟師弟置氣，小孩心性，沒幾天就忘了。
但是陶瑤並不是小孩心性，她雖然沒有靈根，卻是個非常聰明的少女，從玄愔那裏騙來了符紙和靈劍，跌跌撞撞跟到了玄徹布陣降妖的地方。
水蟒害人，還會點仙門陣法，玄徹獨自應對頗有些吃力，突然出現的陶瑤吸引了水蟒註意，它也討不到好，就想當著修士的面吃個人激一激他，好逼他露出破綻。
“陶小姐！”
水蟒速度極快，一陣腥風撲面而來，陶瑤手裏握著靈劍，腿軟的同時將懷中雷符貼在了劍上，玄愔將全部雷符都給了她，只要巨蟒敢吞，必然被炸得皮肉外翻。
抱著要跟這水蟒同歸於盡的決心，陶瑤用自己跟家中侍衛學的那三腳貓功夫拖住了水蟒片刻，趁著這片刻，玄徹收緊縛妖網，本命靈劍細化作劍雨，將水蟒釘在了地上。
紫色的蛇信子舔到陶瑤的臉，而後沒了動靜。
玄徹高高懸起的心總算落下，過來仔細查看了嬌嬌的凡人小姐，意外發現她狀態還不錯，膽子不是一般大。
要是師妹他還能說兩句，可是陶小姐只是個不太熟的陌生姑娘，玄徹不好訓斥，也不能什麽叮囑也沒有。
正斟酌出幾句溫柔的勸誡，陶瑤猛地撲進他懷裏，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哇”一聲就開始哭：“太惡心了！它舔我的臉！我的臉會不會爛掉啊？”
玄徹推拒無果，只好道：“……我看看。”
陶瑤抽抽搭搭地擡著臉給他看，雙手緊緊抓著玄徹的腰帶，水蟒無毒，美人的臉上一層皮都沒破，但是陶瑤哭得好厲害。
玄徹不得不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捧著她的臉看，陶瑤的眼淚滾在掌心，睫毛根部濕漉漉的，眼眶周圍呈現一種脆弱的紅。
“……真的沒事，臉不會爛掉。”
從沒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一個姑娘，他只給師妹擦過眼淚，但是那都是師妹還小的時候的事，長大之後他也沒想過找道侶，門中更沒有女修如此，嗯，勇猛，又脆弱。
不知道為什麽，愛漂亮的陶小姐哭哭啼啼，叫他有些想笑。
陶瑤給他看完了，確定自己漂漂亮亮的臉不會有事，就耍賴一樣掛在他脖子上，聲音還有點啞：“腿軟了，要回家。”
原來還是害怕的啊。
玄徹轉身蹲下，寬厚的背露出來，陶瑤磨磨蹭蹭，他不得不側過臉：“陶小姐？”
陶瑤絞著手帕，委委屈屈地拎著自己的裙子：“身上臟了。”
但是他的衣服很幹凈。
“沒關系，”玄徹道，“我背你回去換幹凈的。”
陶瑤趴上來，沒有全部貼著他，玄徹努力忽視少女柔軟的身體和纖細的觸感，默默走了一路。
“我賠你新衣服吧？”陶瑤按著他的肩膀，紅色的蔻丹精致，戳了戳青年薄紅的耳朵。
被自己喜歡的人背著，她驚恐的心緒慢慢平覆了，在他背上搞些小動作，孩子一樣玩鬧。
但是玄徹並不回應這種悸動，他還在想著師弟，心裏反思著自己今日所為，分別時還非常認真地跟陶瑤說：“讓陶小姐受驚了，我會去找師弟說明今日之事，叫他多來陪你。”
“叫他陪我做什麽？我和他沒關系的呀。”陶瑤沖著玄徹的背影喊。
“你躲著我也沒用的！我未來孩子就要跟你姓！本小姐認定你了！”
行吧，未婚少女當眾喊出這麽沒羞沒臊的話，被喊話的對象四平八穩的步伐當時就亂了，陶瑤被爹娘打了一頓後順利解除了婚約。
她沒有修行的天賦，執意要跟著玄徹一起除妖，玄愔默不作聲地給她提供符咒法器，簡直助紂為虐。
偏偏實力不俗且有意躲藏的玄徹次次都能被毫無修為的凡人陶瑤找到。
你追我趕地斬妖兩百餘次，他們還沒在一起，誤中了妖毒的秦漱玉和玄愔卻在一起了。
“你欺負了師妹？”玄徹當時就把劍架在銀發少年的脖子上了，秦漱玉跑來阻攔，跪下來求師兄收手。
玄愔一言不發，梗著脖子，還把眼睛閉上了。
陶瑤看他那個死樣子就知道他有話沒說，看秦漱玉難以啟齒，木頭木腦的玄徹還在逼問是不是他欺負你。
她將人拉走，對著他的胸膛指指點點：“漱玉喜歡他啊，好不容易生米煮成熟飯你要幹嘛呀？”
玄徹大為震驚：“師妹何時喜歡師弟的？”
“不說你就看不出來是吧，難道你指望漱玉這個性格跟我一樣天天把喜歡你掛在嘴上？”陶瑤笑瞇瞇地往玄徹懷中一擠，異常輕佻地去摸他的下巴。
“陸公子，漱玉真委屈的話就不會求情啦，你怎麽憨頭憨腦的還詳細打聽呀？是不是也想……”
玄徹別開臉不讓摸，卻未將人從懷中推走：“我只是，擔心師妹。”
陶瑤咯咯咯咯地笑，笑罵他偏心，明明被欺負的是師弟。
玄愔與秦漱玉回了門中辦婚事，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時，老掌門病危，玄徹繼任新掌門，次年，他與陶瑤成婚，門中弟子都知道掌門夫人是個凡人，卻與掌門恩愛無比。
如願嫁給心愛的人，陶瑤很是高興，玄徹雖然比以前忙，但是他空下來就會來找她，就算打坐修煉也會在她身邊。
一年過去，小沐羽已經會說簡單的話了，秦漱玉又大了肚子，陶瑤經常幫她看孩子，拿綢帶拴著沐羽遛彎，溜溜達達的到處走。
她不覺得自己做法有問題，秦漱玉也不介意，但是長老們看見後覺得不好，說她跟遛狗似的怎麽行。
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她忍了，回去跟玄徹說自己以後要生十個八個的拴成t一排出去遛彎。
玄徹抱著她笑倒。
但是大概沒有那麽多的母子緣，陶瑤在秦漱玉生下第三胎的時候才懷上，修士的容貌都會變化得比普通人慢，周圍人的變化都不明顯，按理說陶瑤不會感覺過得很快。
可是這年沐羽已經七歲了，會小心地扶著行動不便的陶瑤上下臺階。
因為懷孕，陶瑤不可避免地夜晚睡不著覺，開始掉頭發，臉頰有時候浮腫得自己都覺得醜。
她便哭著說不生了，哭得時候把玄徹趕出去，因為自己現在不好看。
玄徹耐心地在門外哄她，說不管她什麽樣子都好看的，他想要一個和陶瑤一樣漂亮的女兒，或者像自己一樣的小子。
“等這個生完就不生了好不好？世界上會多一個漂亮的小子或者丫頭跟我一起愛你，好不好？”
哦，他可是很少說愛她。
陶瑤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決定教自己的孩子每天都要說一句愛娘親。
為了生這個孩子，嬌生慣養的陶大小姐吃盡苦頭，還因為嚴重的容貌焦慮白了些頭發。
她不是玄愔，更不是修士，白發就意味著蒼老。
愛人仍舊年輕，朋友們看上去也年少，只有她，會一天天老去，一場生育就讓她白了發，莫說往後的幾十年有多少病痛耗費她的精力。
一瞬間，心魔如雨後雜草，叢生纏繞。
可是就像年少做壞事時喊上自己的童養夫，心中的憂慮她不告訴自己的丈夫，反而告訴了做什麽都無條件支持她的玄愔。
一個愛而不得，面對著竭盡全力也喜歡不上枕邊人，從而對她暗自生恨的玄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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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呢？”
穿著陶瑤在街上買來的衣裳，玄愔不太自在，又悄悄摸了摸袖口，他剛從陶家老爺和夫人處請安回來。
陶家富甲一方t，給女兒專門建造了一處繡樓，下面是個大花園，這花園是陶瑤一個人的，珍貴的花草挪到墻角，不講究布局寓意，假山後面把老參當蘿蔔種，紫藤蘿和葡萄藤糾纏在一起。
都是她自己倒騰的，那葡萄架子還是玄愔搭的手。
他是她的童養夫，陪著她從紮兩個羊角辮的年紀到少女曲線初顯，後來他被雲游的修士看中了資質，要帶到仙門去修煉，陶瑤本來不樂意，但是陶家父母卻念在與玄愔親身父母的交情上讓他自己選。
面對著陶瑤越發漂亮的小臉，玄愔選擇了去修仙。
但他每年都回來，承諾陶家等到成婚後，他就把陶瑤帶到仙門去生活。
陶瑤可能是生氣，他回來的時候總是故意不搭理他。玄愔不是那種會說花言巧語的人，只會默默準備禮物，然後跟著陶瑤，她去哪他就去哪兒。
今年也一樣，玄愔給金尊玉貴的陶大小姐準備了他自己贏來的南海蚌珠，觸之生溫，帶有暗香，冬天給小姐暖手正好。
丫鬟行了禮，支支吾吾道：“小姐去了客人院子……”
見少年面色更冷，慌忙道：“小姐是喜歡那位仙子，著人抱著新開的一盆鳳仙花去的！是和女孩子一起染指甲呢。”
“……”玄愔背著手走了，他此行回來，師兄是下山除妖順路同行，身為掌門之女的秦漱玉卻純屬添麻煩，不知道她到底幹嘛來了！
陶瑤當然不是找仙子聯絡感情，事實上，她是來接近那位大師兄的。
秦漱玉知道她對自己師兄起了心思後，立刻將師兄幹凈的感情生活抖落幹凈，不過她對陶瑤道：“玄徹師兄一心向道，陶小姐肯定要在他身上吃苦頭了。”
“一心向道？同我成個親又不耽誤他向道，你們沒有那種不能婚娶的規矩吧？”
“沒有是沒有……”秦漱玉小聲嘟囔，“但是師弟說你與他……”
玄愔從年紀來說大她一歲，但是輩分卻實實在在的是師弟。
陶瑤擺擺手，混不在乎道：“什麽呀，他爹娘同我爹娘隨口一說的婚事，我又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婚約早就不作數了。”
“……”站在院門外的少年一僵，袖中裝著禮物的木盒快要捏爛。
陶瑤在裏面說的歡，秦漱玉喜歡她的性格，又放下了心中的不自在，紅著臉跟她說了很多，包括自己對玄愔那點心思。
後面的話玄愔沒聽，他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直到玄徹找來共同商議除妖之事。
玄徹是個很好的人，這點沒人會質疑，他是個路上看見乞丐都能把身上的錢全部施舍出去的人，對師長恭敬，對同門友善，實力強勁，行事坦蕩，如同和煦的一縷春風，又像可靠的一株松柏。
沒人會不喜歡他，玄愔這樣冷漠驕傲的人也會在心裏暗暗敬佩他。
他還不知道師弟的未婚妻揚言要拿下自己，一門心思都放在捉妖上。
但這不代表他會察覺不到玄愔敏感的心思和回避，稍稍套話，就從秦漱玉那裏知道了大概，他扶額嘆氣，面對無辜的秦漱玉又說不出重話。
“……師妹啊。”幾經猶豫，還是沒說什麽，玄徹有意避開了任何同陶瑤接觸的機會。
不見面總行了吧，他看那陶小姐多半是一時新鮮，或者在跟師弟置氣，小孩心性，沒幾天就忘了。
但是陶瑤並不是小孩心性，她雖然沒有靈根，卻是個非常聰明的少女，從玄愔那裏騙來了符紙和靈劍，跌跌撞撞跟到了玄徹布陣降妖的地方。
水蟒害人，還會點仙門陣法，玄徹獨自應對頗有些吃力，突然出現的陶瑤吸引了水蟒註意，它也討不到好，就想當著修士的面吃個人激一激他，好逼他露出破綻。
“陶小姐！”
水蟒速度極快，一陣腥風撲面而來，陶瑤手裏握著靈劍，腿軟的同時將懷中雷符貼在了劍上，玄愔將全部雷符都給了她，只要巨蟒敢吞，必然被炸得皮肉外翻。
抱著要跟這水蟒同歸於盡的決心，陶瑤用自己跟家中侍衛學的那三腳貓功夫拖住了水蟒片刻，趁著這片刻，玄徹收緊縛妖網，本命靈劍細化作劍雨，將水蟒釘在了地上。
紫色的蛇信子舔到陶瑤的臉，而後沒了動靜。
玄徹高高懸起的心總算落下，過來仔細查看了嬌嬌的凡人小姐，意外發現她狀態還不錯，膽子不是一般大。
要是師妹他還能說兩句，可是陶小姐只是個不太熟的陌生姑娘，玄徹不好訓斥，也不能什麽叮囑也沒有。
正斟酌出幾句溫柔的勸誡，陶瑤猛地撲進他懷裏，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哇”一聲就開始哭：“太惡心了！它舔我的臉！我的臉會不會爛掉啊？”
玄徹推拒無果，只好道：“……我看看。”
陶瑤抽抽搭搭地擡著臉給他看，雙手緊緊抓著玄徹的腰帶，水蟒無毒，美人的臉上一層皮都沒破，但是陶瑤哭得好厲害。
玄徹不得不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捧著她的臉看，陶瑤的眼淚滾在掌心，睫毛根部濕漉漉的，眼眶周圍呈現一種脆弱的紅。
“……真的沒事，臉不會爛掉。”
從沒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一個姑娘，他只給師妹擦過眼淚，但是那都是師妹還小的時候的事，長大之後他也沒想過找道侶，門中更沒有女修如此，嗯，勇猛，又脆弱。
不知道為什麽，愛漂亮的陶小姐哭哭啼啼，叫他有些想笑。
陶瑤給他看完了，確定自己漂漂亮亮的臉不會有事，就耍賴一樣掛在他脖子上，聲音還有點啞：“腿軟了，要回家。”
原來還是害怕的啊。
玄徹轉身蹲下，寬厚的背露出來，陶瑤磨磨蹭蹭，他不得不側過臉：“陶小姐？”
陶瑤絞著手帕，委委屈屈地拎著自己的裙子：“身上臟了。”
但是他的衣服很幹凈。
“沒關系，”玄徹道，“我背你回去換幹凈的。”
陶瑤趴上來，沒有全部貼著他，玄徹努力忽視少女柔軟的身體和纖細的觸感，默默走了一路。
“我賠你新衣服吧？”陶瑤按著他的肩膀，紅色的蔻丹精致，戳了戳青年薄紅的耳朵。
被自己喜歡的人背著，她驚恐的心緒慢慢平覆了，在他背上搞些小動作，孩子一樣玩鬧。
但是玄徹並不回應這種悸動，他還在想著師弟，心裏反思著自己今日所為，分別時還非常認真地跟陶瑤說：“讓陶小姐受驚了，我會去找師弟說明今日之事，叫他多來陪你。”
“叫他陪我做什麽？我和他沒關系的呀。”陶瑤沖著玄徹的背影喊。
“你躲著我也沒用的！我未來孩子就要跟你姓！本小姐認定你了！”
行吧，未婚少女當眾喊出這麽沒羞沒臊的話，被喊話的對象四平八穩的步伐當時就亂了，陶瑤被爹娘打了一頓後順利解除了婚約。
她沒有修行的天賦，執意要跟著玄徹一起除妖，玄愔默不作聲地給她提供符咒法器，簡直助紂為虐。
偏偏實力不俗且有意躲藏的玄徹次次都能被毫無修為的凡人陶瑤找到。
你追我趕地斬妖兩百餘次，他們還沒在一起，誤中了妖毒的秦漱玉和玄愔卻在一起了。
“你欺負了師妹？”玄徹當時就把劍架在銀發少年的脖子上了，秦漱玉跑來阻攔，跪下來求師兄收手。
玄愔一言不發，梗著脖子，還把眼睛閉上了。
陶瑤看他那個死樣子就知道他有話沒說，看秦漱玉難以啟齒，木頭木腦的玄徹還在逼問是不是他欺負你。
她將人拉走，對著他的胸膛指指點點：“漱玉喜歡他啊，好不容易生米煮成熟飯你要幹嘛呀？”
玄徹大為震驚：“師妹何時喜歡師弟的？”
“不說你就看不出來是吧，難道你指望漱玉這個性格跟我一樣天天把喜歡你掛在嘴上？”陶瑤笑瞇瞇地往玄徹懷中一擠，異常輕佻地去摸他的下巴。
“陸公子，漱玉真委屈的話就不會求情啦，你怎麽憨頭憨腦的還詳細打聽呀？是不是也想……”
玄徹別開臉不讓摸，卻未將人從懷中推走：“我只是，擔心師妹。”
陶瑤咯咯咯咯地笑，笑罵他偏心，明明被欺負的是師弟。
玄愔與秦漱玉回了門中辦婚事，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時，老掌門病危，玄徹繼任新掌門，次年，他與陶瑤成婚，門中弟子都知道掌門夫人是個凡人，卻與掌門恩愛無比。
如願嫁給心愛的人，陶瑤很是高興，玄徹雖然比以前忙，但是他空下來就會來找她，就算打坐修煉也會在她身邊。
一年過去，小沐羽已經會說簡單的話了，秦漱玉又大了肚子，陶瑤經常幫她看孩子，拿綢帶拴著沐羽遛彎，溜溜達達的到處走。
她不覺得自己做法有問題，秦漱玉也不介意，但是長老們看見後覺得不好，說她跟遛狗似的怎麽行。
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她忍了，回去跟玄徹說自己以後要生十個八個的拴成t一排出去遛彎。
玄徹抱著她笑倒。
但是大概沒有那麽多的母子緣，陶瑤在秦漱玉生下第三胎的時候才懷上，修士的容貌都會變化得比普通人慢，周圍人的變化都不明顯，按理說陶瑤不會感覺過得很快。
可是這年沐羽已經七歲了，會小心地扶著行動不便的陶瑤上下臺階。
因為懷孕，陶瑤不可避免地夜晚睡不著覺，開始掉頭發，臉頰有時候浮腫得自己都覺得醜。
她便哭著說不生了，哭得時候把玄徹趕出去，因為自己現在不好看。
玄徹耐心地在門外哄她，說不管她什麽樣子都好看的，他想要一個和陶瑤一樣漂亮的女兒，或者像自己一樣的小子。
“等這個生完就不生了好不好？世界上會多一個漂亮的小子或者丫頭跟我一起愛你，好不好？”
哦，他可是很少說愛她。
陶瑤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決定教自己的孩子每天都要說一句愛娘親。
為了生這個孩子，嬌生慣養的陶大小姐吃盡苦頭，還因為嚴重的容貌焦慮白了些頭發。
她不是玄愔，更不是修士，白發就意味著蒼老。
愛人仍舊年輕，朋友們看上去也年少，只有她，會一天天老去，一場生育就讓她白了發，莫說往後的幾十年有多少病痛耗費她的精力。
一瞬間，心魔如雨後雜草，叢生纏繞。
可是就像年少做壞事時喊上自己的童養夫，心中的憂慮她不告訴自己的丈夫，反而告訴了做什麽都無條件支持她的玄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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